讀《過年》（巴金）后的感受

一條穿過時空的小溪——我讀《過年》
散文版的三月，春暖花開。打開窗口一望，春色無限。如果說自家紅樓的《滿腔惆悵 無限感慨——走進(jìn)王立平的音樂紅樓》是一片花海，心香的《矮下身,讓我們低低相愛》則是花海中翩翩的一雙蝴蝶；如果說賽無鹽的《家鄉(xiāng)的那條河》是一條清波蕩漾的河流，我覺得然之靈的《過年》就是那一脈流淌的小溪，跳下山澗，穿過林蔭，只聽得一路濺濺，一路琮琮。心緒便在這樣的泠泠天籟中漫開了。。。。。。
就象小溪在山中也曾有過蜿蜒曲折一樣，我想，作者在落筆之前，文中所寫的種種舊事，一定也曾偶爾想起，教她心潮起伏的。但小溪流到我們面前的時候，卻是那么平緩而沉著——“轉(zhuǎn)眼又快過年了，現(xiàn)在對待過年的心境真是與以往有些不同。在于我，那倒還不是年齡的關(guān)系，只是像大多數(shù)人一樣，在心里感嘆，過年不如以前熱鬧了?！甭涔P直奔主題，但她并沒有就著圍繞主題最為接近的現(xiàn)實材料來展開，而是筆鋒一轉(zhuǎn)，把視線拉到小時候的情景——“小時候過年的幸福時光人人都曾有過，在這里還是忍不住要盡我所能，把那時的情景再回憶幾遍，讓它留在心里，再也不要淡忘?！鼻叭螉A敘夾議，就象小溪不時濺起的浪花，坐在溪邊，你不由得興起淌河濯足的念想了。
小溪的景色是宜人的。我認(rèn)為《過年》一文最引人之處在于流暢自然。無論是語言還是敘述，沒有故作驚奇，沒有去采擷更為爆炸性的題材。而是依照自己經(jīng)歷的種種近乎瑣碎的故事，安安靜靜地展開，讓你在走入作者的文字之時，更是在進(jìn)入作者記憶深處純真的童年。是的，童年是美好的，因為純真，所以歡樂。寫童年的文字，許多人都懷著深情去寫，然之靈的文章也是這樣傾注著滿滿的感情，一筆一筆地點(diǎn)染童年時的過年。這是這篇文章動人的另一處了。
此外，質(zhì)樸的文字，敘事采用最為平實的順敘手法，以時間為線，由遠(yuǎn)及近，步步推進(jìn)。作者從“臨近年關(guān)”寫起，到“快過年了”，再到“年三十那天”，用了不少筆墨去渲染。我喜歡她對新衣服真實的描寫，也喜歡她寫小男孩們放鞭炮的趣事。實際上小時候我也經(jīng)常這樣去做。所以在讀這篇文章的時候，覺得很親近，心里很容易產(chǎn)生共鳴。這是選材方面值得借鑒的地方?！俺σ埂绷?，年也終于盼到了。和媽媽說話以及媽媽在燈下“給我們的新衣服鎖扣眼，縫扣子”的情景是全文最為精彩的地方。所有的事的描寫，都是為人作出服務(wù)的。家的溫暖，媽媽的慈愛，小女兒的心事，全在此處一一涌現(xiàn)。接下來“初一的凌晨”哥哥和小表弟放鞭炮，“吃完早飯”孩子們的鬧年，許多細(xì)節(jié)寫得極是有趣。這些小事都好象十分平淡，但平淡之中時有微波起伏，顯示了作者駕馭文字的功力。
然之靈的文章我讀的不多，最近的《龍蝦》和這一篇《過年》使我拍手的，正是她對細(xì)節(jié)獨(dú)到的把握。只有對生活真正充滿熱愛的人，才有這般細(xì)致的觀察力。文字中雖不言情，其情盡溶于字里行間矣。我能感受到她對兒時過年深切的懷念，就象她接下來寫的——“初二晚上，隨著送年的鞭炮聲響起”用了一句“好日子卻總是留不住的，一眨眼的功夫就過去了?！本瓦@樣，讀者也不由與她一起掩卷興嘆。
實際上，如果文章僅僅寫一次過年，遠(yuǎn)遠(yuǎn)不能把立意提升到這樣的層次的。十分欣喜地看到，作者在寫這些兒時故事的過程中，還寄寓著幾分生活的感嘆，這才是文章的重點(diǎn)。就象第二段的結(jié)句——“小時候跟姥姥在一起，雖然貧窮，卻總是一種踏實牢靠的感覺。”以及倒數(shù)第三段的那句——“以前總嫌這樣按輩份論稱呼有些繁瑣復(fù)雜，土里土氣，現(xiàn)在聽來卻真是無比親切?！边@些完全不是畫蛇添足式的擺設(shè)，而是面對社會形態(tài)的變遷，個體的情感失落顯示了精神皈依的強(qiáng)烈需求。做為一個從農(nóng)村走出來的“土地的孩子”，他們的精神家園永遠(yuǎn)都遺失在記憶深處。他們希望剝離“虛空飄浮的感覺”，回歸“真真切切”的生活氛圍，既是對現(xiàn)實有限的不滿，也是對美好事物的真誠呼喊。當(dāng)然，這些只是我個人的理解。
文章的好壞，我認(rèn)為衡量的標(biāo)準(zhǔn)在于它是否能引人入勝，引起共鳴。讀后或是掩卷唏噓，或是拍案叫絕，抑或是遐想連翩，思緒徘徊。讀《過年》一文，會意之處，有笑也有感慨，也會與作者產(chǎn)生同樣的想法：“時間如梭飛逝，有時就想，即使是每一個痛苦日子，也讓它慢慢過吧。人生一世，草木一秋。最后，除了一些酸甜苦辣的回憶，又能留住些什么呢？”是啊，時光總是留不住。但我們可以留住回首中微笑的心情，留住維系著我們的文化氣質(zhì)絲絲縷縷，若無若有的泥土情結(jié)。
讀了此文，感覺象淌過一條小溪，雙足清涼，回首顧望，水中似有自己的影子。
子在川上曰：逝者如斯乎。二千余年過去了，間間斷斷地有人發(fā)出相似的慨嘆。圣人也罷，凡夫俗子也好，在平常如許的生活片段中，感悟歡樂與痛苦，失落與收獲。這就是我們生命的意義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