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集,我們說到毛玠因崔琰無辜獲死而傷感,心中悶悶不樂,結(jié)果被人誹謗,以致于曹操大怒將之下獄?;鸽A、和洽為他說情,請求曹操查清事實。
曹操讓大理寺卿鐘繇去責問毛玠,毛玠回答說:“我聽說蕭望之自殺,是因為石顯的陷害;賈誼被流放,是因為周勃、灌嬰的讒言中傷;白起被賜劍自刎于杜郵,晁錯被斬首于東市,伍子胥命斷于吳都。這些人的遭遇,都是因為有人公開妒忌,或是有人在背后暗害。我自年少時作縣吏起,便一直因為勤勉而取得官職,我的職務處在中樞機要之所,牽涉復雜的人事關(guān)系。如有人以私情請托,他再有權(quán)勢我也加以拒絕,如有人將冤屈告訴我,再細微的事件我也要審理。人的本心是想無限制地追求私利,因而誰要按照法律去禁止非法求利,有權(quán)勢的人就可能陷害他。進讒言的小人就像青蠅一樣一哄而起,對我進行誹謗。我并沒有說過那樣的話,也談不上什么時間、對象,說我說過,則必須有證據(jù)。我請求得到范宣子那樣的評辨,可以像王叔那樣與誣陷者對質(zhì)。如果錯誤在我,行刑的日子,我會像得到安車駟馬的贈予那樣安然就死;送來讓我自殺的賜劍,我將把它比作重賞的恩惠。謹以此狀作為申訴如上。”
然而曹操終究沒有細查此事,也沒有讓毛玠與告發(fā)的人對質(zhì),而是選擇將毛玠放出,罷黜官職,不再追究。和洽見狀,對曹操說:“毛玠如果確實有誹謗主上的言論,應該斬首示眾;如果沒有,告發(fā)的人就是誣陷大臣,混淆主上的視聽。不加審查,我感到不安?!辈懿賲s說:“之所以不追究,便是要使毛玠和告發(fā)的人都得以保全罷了。”
不過毛玠雖被免刑,但是后來仍死于家中,曹操賜給他棺木、祭器、錢和絹帛,授給他的兒子毛機郎中的官職。
同年五月,曹操見代郡烏桓的三個首領(lǐng)都自稱單于,又依仗實力,態(tài)度驕橫,恣意妄行,以往的代郡太守都對他們無可奈何,于是任命丞相倉曹屬裴潛為太守,準備讓他帶領(lǐng)一支精兵去鎮(zhèn)壓討伐。裴潛推辭道:”代郡人口眾多,我們稍有行動,他們就可以聚集上萬兵馬。單于自知放肆橫行的時日較久,心里也不踏實。如今,多帶兵馬前去,他們必會因為感到恐懼而拒絕我軍入境;帶少了,他們又不放在眼里,因此,我認為應當用計謀去解決問題,而不能靠軍隊來脅迫!”說罷,裴潛只身乘車前往代郡,單于們聽聞后又驚又喜,裴潛恩威并加的進行安撫,使得單于們懾服,屈膝下拜,以額觸地,全部歸還了前后幾次掠奪的婦女、器械和財物。裴潛按律誅殺了代郡與單于內(nèi)外勾結(jié)的高官郝溫、郭端等十余人,使得北方邊境地區(qū)大為震驚,老百姓心歸魏室。
七月,匈奴南單于呼廚泉到魏朝見,魏王曹操借機把他留在鄴城,派右賢王去卑監(jiān)理其國事務。曹操之所以如此做,是因為南匈奴長期居住在塞內(nèi),和編入戶籍的平民待遇大致相同,但是不交納貢賦。朝中大臣每每討論都擔心他們戶口迅速增加,漸漸難以控制,提議應該加以預防。故而,此番呼廚泉來到鄴城,曹操便借機將他留下,下令單于每年所享受的綿、絹、錢、糧等待遇,與列侯相同,子孫可以世代傳襲封號。同時,把南單于的部屬分為五部,各設立一個貴族為統(tǒng)帥,并選派漢人作司馬監(jiān)督他們。
八月,曹操任命大理鐘繇為魏國國相。十月,曹操下令訓練軍隊,然后率軍征伐孫權(quán),十一月,進軍到譙縣。
漢孝獻帝建安二十二年(公元217年),正月,曹操駐軍居巢,孫權(quán)則在濡須口修筑城墻駐守抵抗。從前,孫權(quán)的右護軍蔣欽屯駐宣城,蕪湖令徐盛逮捕了蔣欽的屬吏,并上表將他斬首。而此時孫權(quán)在濡須,蔣欽和呂蒙負責指揮各路軍隊,蔣欽每每稱贊徐盛的優(yōu)點。孫權(quán)問蔣欽為什么稱贊徐盛,蔣欽答:“徐盛忠誠、勤勉、賢強,有膽略,有器度,是個統(tǒng)帥萬人的杰出將領(lǐng)。如今事業(yè)尚未成功,臣下我應當幫助國家訪求人才,怎么敢懷著私人怨恨而遮蔽賢能呢?”孫權(quán)對此非常贊賞。
同年二月,曹操向濡須口進軍,在曹軍的猛攻下,孫權(quán)敗退。
三月,曹操率軍返回,留下伏波將軍夏侯惇統(tǒng)領(lǐng)曹仁、張遼等二十六支部隊駐守居巢。孫權(quán)派都尉徐詳拜訪曹操,并請求歸降;曹操也派出使者回復孫權(quán),表示愿意建立友好關(guān)系,誓與孫權(quán)重結(jié)姻親。
孫權(quán)于是留平虜將軍周泰濡須口統(tǒng)領(lǐng)守軍,朱然、徐盛等人便成了周泰的部下,然而他們認為周泰出身寒微,心中不服。孫權(quán)于是召集各位將領(lǐng),大擺酒宴,奏樂暢飲。在酒席上孫權(quán)讓周泰解開衣服,用手指著他身上的傷痕,詢問受傷經(jīng)過,周泰對那些戰(zhàn)斗全都如數(shù)家珍,依次作答。周泰說完后,孫權(quán)讓他重新穿好衣服,拉著他的手臂,淌著淚說:“周泰,你為了我孫氏兄弟,像熊和虎一樣勇猛作戰(zhàn),不顧惜自己的身體性命,受傷數(shù)十處,肌膚像刀刻劃過一樣,我又怎么忍心不把你看作親骨肉,委以統(tǒng)帥兵馬的重任!”宴席散后,孫權(quán)讓周泰以兵馬開路、護衛(wèi),擂鼓鳴號,奏起軍樂,走出軍營,徐盛等人見狀,方才服從周泰的指揮。
四月,獻帝下詔:“魏王曹操可以使用皇帝專用的旌旗,出入時可與帝王一樣稱警蹕,實行戒嚴和清道。
五月,曹操下令建造學宮,六月,任命軍師華歆為御史大夫。
十月,獻帝下詔增加魏王曹操的特權(quán),允許曹操所戴的冠冕上可用皇帝才能用的十二條旒,可乘特制的金根車,以六匹馬駕駛,可配五彩從車(即五時副車)。同時,獻帝還任命五官中郎將曹丕為魏王的太子。
前面,我們提到過,曹操對于曹丕、曹植兩人,誰來承嗣,一直沒有決定,而此時獻帝任命曹丕為太子,也必然是曹操的授意,那么曹丕是怎么戰(zhàn)勝了曹植呢,我們下集再講。